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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零九五章 生死两茫茫(2/3)

陆琨扬了扬嘴角,吩咐唐兀卫将逃难的百姓围在中间,又要士兵将自己的战马让给老人,萧靖忽然道:“马车中可以坐下十人,我已经无碍,骑马就好。”

陆琨心疼的看了一眼萧靖,但也知他性格执拗,便点头让士兵将老人们扶上马车,而萧靖也稳稳的跨到一匹战马上,向陆琨点了点头,陆琨上马与萧靖并行,见萧靖似乎并没有不适,才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
因为有了百姓拖累,陆琨等人前进速度减慢了不少,宝力德多少有些不愿,但也不好发作,便策马远远跑在前面。

有了陆琨的保护,百姓们在傍晚平安到达了新店站,陆琨料想马贼不会再追来,便给百姓分了几十两银子,一些粮食,百姓千恩万谢的离去,陆琨也长出了一口气,记得当时在瓜洲渡自己也遇到了盗贼,这天下,还是自己的天下吗?

这时,萧靖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:“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,但还要一步步来的好。”

陆琨心事重重的点点头,向萧靖扬了扬嘴角,又继续赶路。

两日后,陆琨一行人到达了沈阳千户府稍作休整。

沈阳千户府千户格根哈斯是个身材高大健壮的汉子,他将唐兀卫和探马赤军安排到沈阳驻军最好的大帐中,然后将自己的卧房让给陆琨,陆琨担心萧靖,加上有伯颜的嘱咐在身,名正言顺的让萧靖与自己同住。

傍晚,陆琨拒绝了格根哈斯摆宴为他洗尘的好意,早早回屋歇下,听着萧靖微弱的呼吸,一路疲倦的陆琨很快便进入了梦乡。

朦胧中,陆琨似乎又回到了陆家洼,他坐在海生哥的渔船上,整理者渔网。

天气晴朗,海天交界分外清晰,粼粼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着斑斓的色彩。

一只淡紫色的水母在海面恣意舒展着它危险的触须,却被一只船桨轻而易举的撩拨开来。那是一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渔船,乌黑的船帆已经被打了不知多少个补丁,而此刻它仍然弓着腰艰难的行使着自己的使命。纯白的海鸟绕着渔船飞了一周,又鸣叫着向天际飞去。

“阿琨!”似乎是海生哥喊自己,他回过头,只见海生哥站在身后,手中也拿着一张渔网:“差不多了,咱们下一网吧?”

陆琨一手撑地站起来道:“好啊!”

说话间,忽然得一个巨大的水点儿落在他的头上,他伸手抹去水点儿,抬起头向上看去,只见那如墨的乌云已经移动到自己头顶,接着,铺天盖地的雨点兜头浇下,密集的雨点砸在甲板上,发出啪啪的响声,几乎是同时,狂暴的海风夹杂着海水特有的腥咸气味向二人席卷而来,海生哥似乎向他喊了什么,可他的呼喊很快被狂风吞没,陆琨什么也没有听到。

风越来越大,数丈高的海浪猛烈的拍打着甲板,陆琨伸手抓住绳索,再看海生哥,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,他大喊一声,却觉得一股腥味猛的灌进口中,这时有一个巨浪拍在陆琨身上,陆琨站立不稳,在巨浪的冲击下也被打到了海水里。

冷,好冷,陆伯伯的后背在哪里?为什么听不见战火的声音?阿爹呢?阿爹又在哪里?我是谁?我是赵昺?是陆琨?还是耶律狼弃?我要做什么?我为什么还活着?将士们都死了,我为什么还活着?

海水将陆琨的身体包围,冰冷,孤寂,恐惧,迷茫一起袭来,陆琨不惧怕死亡,可却惧怕这种无边无际的孤寂,这时,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陆琨的胳膊,将陆琨从海水中拉了出来,陆琨睁开眼,发现月光正好照在自己脸上,原来只是一个梦境。

那么,刚刚抓住自己的是萧靖吗?他回过头,果然看到萧靖睁着清明的双目看着自己,见陆琨醒来,他浅浅一笑:“只是梦而已……”

陆琨应了一声,刚刚想说什么,萧靖向冰块一样的手边捂住了他的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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