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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4

细雨如丝,轻而密的飘落,落在叶上,落在青石板上,落在漆黑的夜晚里。

四月里,西林墓园外的那槐花开的正盛,葱绿浓茂的叶子里藏不住一串串乳白精巧的花。

少年如同古玉般深沉的墨眸,看着眼前的场景,有些困惑。

他死了。

从二十层楼的天台跳了下来。

随后江迟的神经骤然绷紧。

他看见悄然藏在角落里的男人,如同匍匐的兽,恶狠狠的盯着那个不远处的女孩。

山城里的春不似别处,裹着藏在深处的寒,冷不丁的冻人一下。

沈沉鱼手指落在光滑如玉的碑上,那温润的凉意,从她的指尖一路蔓延。

空气里都盈动着香气,清透的雨气缠上槐香,甜而不腻。

那个墓碑上黑白的照片里的女人抿唇,眉目清秀,笑得温婉,似乎也在看着她,目光怜爱。

沈沉鱼红着眼圈,眨眨眼将眼泪逼回。

一把巨大黑伞笼着她,如同保护罩一般。

伞微微后仰,只能看见她腰下温柔的白裙,和纤细漂亮的脚踝。

将她与周遭一切黑暗隔绝,格格不入。

“妈妈,眠眠很想你。”

她声音很小。

那思念想必是入了骨,不然怎么能光说一说,就这么疼?

她慢慢收敛了情绪,视线却停在那张几年前的照片上,不肯移开。

要将女人的眉眼一笔一笔的刻在心里,刻在骨头里。

男人慢慢逼近,视线里都是那个干净的猎物。

枯瘦苍白的手指像老死的树枝,毫无生气的向女孩探去,充满贪恋。

少年踩着槐树借力从那外面翻进来,树枝轻动槐叶婆娑又瞬间归于静谧。

突然出现的少年,打破了他的计划和绝对优势。

一墙之隔的外界,棍棒拖地的刺耳声,嘈杂混乱,将那个阴暗处的男人逼了回去。

江迟咬着牙使自己清醒,居然是回到了这个时候,他被那群狗东西给围了,而阿沈在上一世被那个如同恶鬼一般的男人猥亵,花了很久才走出来。

原来,上一世,他们这么早就见过。

原来,他离救她于深渊,只隔了一堵墙。

“妈的,刚才明明在这,怎么没人了?!”为首的壮汉没看到人,粗口一句接着一句。

“你藏什么,我们又不会吃了你?!”

“出来一起开心开心啊。”

紧接着传来那些男人的放荡的笑声。

江迟听着那些话,面容冷淡,看不出情绪。

角落里的男人头发如同枯草,死鱼眼翻白,狞笑,嘴角咧开,皮肤泛着白的病态,如同活死人一般。

江迟眯眼,从墙头一跃而下,手里的匕首旋转,刀刃直对黑暗,肆意轻佻的姿态瞬间将黑伞下的人,圈在自己的领域范围。

他碎发遮在额前,墨色的眼睛空冷,如同放了千年的古玉,皮肤泛着冷白,像是常年不见光的病娇少爷。

白色的衬衫深蓝的毛衣叠穿在他身上,神秘矜贵,修长劲瘦的腿,让整个人看起来匀称挺拔。

风静树止。

槐香似乎被沾染了,裹在什么上,离她越来越近。

她嗅觉灵敏的不似常人。

脚步声很轻,他是故意放缓,让她知道身后有人。

在寂凉的雨夜里更甚,还染着恐怖的气氛,每一步染着香,仿佛都敲在她心里。

沈沉鱼下意识的握紧伞柄。

她得想办法自保。

手指关节用力握的发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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