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一章 阋墙(1/3)
天光入夜,作为钱塘最大的逆旅,至宾楼罕见的闭门歇业,远远看去,平常通火通明的酒楼全是漆黑一片,不时有新入住的客人在门前被拒,得来的解释,只有轻飘飘的一句“客满!”。
这不是至宾楼该有的作风,因此有那些心思熟络的人,已经猜到这里出了大事,但不管事情再大,不关己,自然高高挂起。
只是苦了几批刚从宁州赶过来的商人,都是至宾楼的熟客,多少年来只要运货钱塘,必定要住在这里。谁想今时不同往日,一时没了落脚的地方,一帮上百号人围聚在楼前,叫嚷着要詹珽出来给个说法。
十七个青衣侍者拦住了他们,和颜悦色的劝说起来,但无论如何,想要进楼去,那是绝无可能。跟外面的纷扰相比,位于至宾楼东北角最隐蔽的一处房舍内,满满当当的坐着九个人,却是死一般的寂静!
一身素黄打扮的詹珽坐在主位,手边的花茶已经沏了三四次,口中还是干燥的厉害。他的目光扫过座中的其他人,最后停留在跟他并排而坐的詹文君身上,脸上凝结出冷冷的笑意,道:“既然大家都没话说,那就表示同意我的决定。择日不如撞日,诸位齐聚一堂也不容易,来按了指印,从此詹氏跟天师道融为一体,无分彼此……”
詹氏人丁不旺,老侍郎死后,其他亲眷也相继亡故,嫡出子嗣仅仅留下了三房,庶出的还有几人,但地位低下,像今天这样的场合,他们是没有资格列席的。嫡子分别是站三子詹天,五子詹熙和八子詹泓。詹天嗜酒,无一日不醉,詹熙嗜赌,更是夜夜博戏,都是不成才的游手好闲之人,除了每月从公账里分些例钱,也不做别的营生。唯有詹泓还有几分才干,但多年前与人斗殴,眇了一目,断了双手三指,从此自惭形秽,闭门读书,也不参与家族生意。所以这些年詹氏能够蒸蒸日上,全仰仗詹文君,詹文君离开后,就由詹珽一手把持。
詹珽是聪明人,既然大权在握,钱财上倒从来不亏待这些人,因此长年下来,他们也养成了听话的好习惯。不等话音落地,年龄最大的詹天立刻表示赞同,道:“无屈说的不错,能跟天师道攀上交情,那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福分。咱们这点家业,奉给了天师,天师自然不会慢待了咱们……”
詹文君冷冷道:“之前不是扬言要赔付的人是窦弃吗?怎么,今日窦弃这位苦主没来,天师道却派了两位灵官,想要做什么?”她说着话,眼神却望着坐在詹珽下首的李易凤,以及李易凤身边的另外一个人。
此人生具异象,天庭比常人要往外凸出一大截,双目因此深陷框中,鼻梁也很诡异的弯曲成了一个无法形容的怪状,眉毛短粗浓黑茂密,却偏偏唇薄如纸,让人一望之下,浑身冰凉难耐。
詹珽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,不过詹文君手握船阁,不出门知天下事,哪里还猜不出这是天师道扬州治五大灵官之一的消灾灵官席元达。
据说这个席元达出生当日,先是娘亲难产而死,一月后父亲暴毙,三个月时突发山洪,全村罹难数十人,又长的极丑,被村民视为灾星,经过众议,连夜扔到了山间喂狼。
恰逢年方弱冠的杜静之云游经过,见两狼围绕婴孩,却不加以伤害,啧啧称奇,将他抱回收养。
三十年弹指即过,当年的弃婴,如今已经是扬州治的消灾灵官,位高权重,名声响极一时,比起李易凤也不虞多让!
李易峰面无表情,安坐不动,并不开口接话。按道理,这样的场合他和席元达本不该出席,但詹珽并没有对付詹文君的把握,所以强烈要求他们列席亮相,倚为支柱和奥援。
席元达一直低垂着头,闻言望了望詹文君,豆子般的黄睛闪过一道贪婪,又转瞬消失不见。不过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,詹文君立刻感受到了他身上传递过来的那股异样,身子没来由的一阵不安,但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