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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章 且歌一曲,送君上路(2/3)

“是啊,太久了,久的我都忘记你本来的样貌和声音!”徐佑起身还了一礼,抬头盯着鬼师的脸,眸子里流露出难以言说的哀伤,曾经的五色龙鸾是何等的清越潇洒,可现在却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,道:“钱塘城破后,我找过你,可是兵荒马乱,始终没有找到,还以为没在了乱兵之手……”

鬼师似乎不愿和徐佑目光交接,道:“算是命大,城破时差点死在别人刀下,幸被前鬼师所救,后来正式入了六天……”

三言两语叙完了旧,房内再次陷入沉默,当年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,终于在这乱世铜炉里被血与火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!

长夜似水,明月如盘。

银光之下,是两道背向而驰的影子,

他们近在咫尺,

可这咫尺,已是天涯!

徐佑的语气恢复了平静,其实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城府,若非见到张墨,等闲不会有任何的情绪起伏,道:“我不问你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,我不是你,再多的言辞,也是苍白无力的抚慰,无法感同身受你这些年受的折磨和苦楚,但我们毕竟曾是肝胆相照的知己,各为其主也罢,道统之争或者为了天下归属也罢,为什么要把徐舜华拉入你的局中,且用这么下作无耻的手段?”

鬼师再次默立良久,后退两步,额头伏地,道:“皇后之事,是我对不起你!”然后直起身子,目光透着无比的坚毅,道:“可若重头来过,我还是别无选择!为了摧毁安氏王朝,我在成为鬼师时就已经立誓舍弃了所有,包括我和你的情谊……还有,微之,不是我把徐舜华拉入了局中,而是从她嫁给安休林的那天起,就已经处在了这场惊天棋局里,众生皆如蝼蚁,谁又能置身事外……”

徐佑喃喃道:“是啊,众生蝼蚁,谁又能置身事外……”

他突然意兴阑珊,该说的,不该说的,似乎都在这分别的十年里交付给了蹉跎的时光,那又何必再作此小儿女姿态呢?

过往已是过往,变了就是变了,张墨不会放弃他的道,正如徐佑不会放弃自己的道一样。

道不同,怎能同路而行?

徐佑又倒杯酒,取了怀中毒药放入酒里,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。

不疑,

亲手送你一程,是我最后的慈悲!

站在院子里,旁边是高大的黄桷树,残月如勾,听着外面呜咽的江水声,仿佛回到了和张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吴县的江水也是这般的呜咽着,他轻轻念道:“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……”

却仿佛如心有灵犀般,屋内传来张墨的大笑声:“……姑苏城外寒山寺,月半钟声到客船……好酒,好酒啊……”

声音渐小,渐至无闻!

过了半柱香的时间,朱信进去查验,出来走到徐佑身后,道:“尸体怎么处置?”

“烧了吧,骨灰撒入岷江,顺流而下,途径扬州,也算落叶归根!”

盛夏时节,尸体根本无法保存,运回扬州安葬也不现实,徐佑交代了这句话,转身对着屋子遥遥下拜,叩首三次,起身离开。

岷江。

徐佑坐在江边突起的石头上,月色下孤独的背影像是舔舐着伤口的狼,身后沙沙的脚步声,袁青杞提了一壶酒,也不顾石头潮湿,坐到徐佑身旁,仰头对着壶嘴喝了口酒,再递给徐佑。

徐佑接过来,要是往常,说不定会开个玩笑,说这是间接接吻什么的,可今夜实在没有心情,咕噜咕噜灌了大口,随手还给袁青杞,指尖不小心触碰一起,细腻柔滑,如耦如缎。

“鬼师是谁?”

袁青杞并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打听鬼师的身份,而是徐佑的悲伤情绪明显是因为鬼师而来,只有知道了鬼师的身份,才能知道怎么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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